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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幸福感歧视链的最顶端
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金二 Author 南洋富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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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无时不在歧视链中。你得站在歧视链的高端,才可以安慰自己,不至于觉得自己一无是处。所谓歧视链,其实是鄙视链——因为对方不如自己而看不起他。如果是一群天赋和才华没啥可以攀比的平庸人,他们的鄙视链就很简单——你有几套房子,车子是多少钱买的,当官到什么级别,在阿里或腾讯是哪一级的员工,毕业的大学叫211、985、九校联盟,还是常青藤。由于平庸人占据大多数,所以这种鄙视链也最普遍,可谓普世鄙视链。
有点专业技能的人,就会在专业技能方面多一条鄙视链。大学里也有这样的论资排辈鄙视链。首先是头衔鄙视链。头衔高的叫xx院士,低一点的叫「x江学者」,更低一点的叫博导、教授,再低一点就是副教授、讲师。
还有一条鄙视链是学术鄙视链。学术鄙视链不是看收入,而是在影响因子多大的学术期刊发了几篇论文,被同行引用了多少次。
但是站在鄙视链更高端的人,对头衔或攀比论文发在什么期刊上毫无兴趣。在他们看来,没有做出点真正对人类文明有突破贡献的,基本上都可以用一个标准来鄙视:你们都是对人类文明没有原创贡献的人。
这个道理,正如一群国手看普通人下棋,无论是北京四中全校象棋冠军,还是上海市金山区教委举办的退休老教师比赛前六名,在他们眼里都只有一个字——臭棋篓。
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比普通人好命,他们生下来就有机会站在歧视链的高端。还有一些人甚至在几条不同的歧视链上都是顶端。
比如站在思想鄙视链顶端的维特根斯坦,他在剑桥大学博士论文答辩的时候,据说是这样答辩的——他环顾四周,问答辩委员会的教授们:“我的论文你们到底看懂了没有?你们大概是没法看懂了。”主持答辩的罗素教授(或摩尔教授)说:“没看懂,但是你通过了”。
站在庸人们的普世歧视链上——也就是看身世、财产之类,维特根斯坦也是最顶端的人物。他那个家族,做劳斯莱斯汽车和飞机发动机之类的产品,据说是欧洲首富。维特根斯坦年轻时候的业余爱好,就是做几个飞机发动机当玩具。
跟维特根斯坦同时代的,还有一位鄙视链最高端的人物,那就是德布罗意。
一般人是富不过三代,但是德布罗意家族豪了三百年。爷爷是法国公爵、神圣罗马帝国亲王、大使、总理。他有一个大他17岁的学霸科学家哥哥。他哥一直担心弟弟成为纨绔子弟,因为他一会儿学文学,一会儿学历史,然后学法律,然后学哲学,学什么都有天赋,但是哪个方向都没耐心持久。
后来德布罗意忽然迷上了物理,写了一篇博士论文,这篇论文确立了物质波的概念,为现代物理学填了一个大坑,铺平了现代物理的道路,德布罗意1929年获得了诺贝尔奖。
1960年,哥哥去世,诺贝尔物理奖奖获得者德布罗意继承了家族的公爵爵位,正式成为第七代德布罗意公爵。
2
如果人一生的满足感主要来自鄙视链,那么普罗大众就应该多低头往下看,而不是抬头仰望。
你一仰望,就牛顿、麦克斯韦、薛定谔、德布罗意、香浓、维特根斯坦这些人比,即便你有个985大学博士学位,也只能算文盲。
仰头看看富豪家族的钱,即便你有一百套北上广深的房子,你也只能算穷鬼。
所以,往下看,才能找回自尊心和满足感。
比如说,一个普通的上海白领小资,可以鄙视外来人口没有上海文化的底蕴,鄙视老一辈上海人不懂生活享受,可以鄙视底层工人挣钱少,可以鄙视暴发户低学历、没文化、不懂古典音乐,可以鄙视搞学术的科学家是没品味没情调的书呆子,可以鄙视某些艺人没学问的绣花枕头,可以鄙视李彦宏挣钱没底线,可以鄙视马斯克拿国家补贴不够奥派。
大多数底层人即便跟上海小白领比,也处处落于鄙视链下游。但是他们也可以打造自己的鄙视链。比如鄙视一下印度人,鄙视一下非洲黑人,鄙视一下不爱国的美分、带路党、精日,鄙视一下不良艺人。还可以鄙视一下转移资产到外国的贪官污吏,再去bilibili声讨一下万恶的资本家。
所以每个人都有办法让自己处于歧视链的上方。即便是最底层的人,也可以找到自己的优越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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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自己站在歧视链上游,确实可以带来一些快乐,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。但是,心理学的研究结果显示,人的幸福感和它处于鄙视链的哪个位置似乎关系不大,最关键的是人际关系。幸福感跟人的收入虽然有点关系,却不是成正比的,甚至不是正相关的。中等偏上的人是最好的,可以衣食无忧,有点闲钱可以帮助亲友,又没有太多的钱让人觊觎。
人一旦钱太多,就得操心自己的资产,稍有风吹草动,就得焦虑如何让自己资产保值或增值。跟人交往时首先心存三分戒心——这家伙是否想骗我的钱?人际交往越来越难脱离钱的考虑。
所以,有钱人的人际关系并不会变好,只会更糟。找他交往的人,觊觎金钱的比例越来越高。交往圈也越来越小。
人一旦来钱太快,歧视链也会变——更容易往上仰望,而不是低头俯视。
所以,有钱人不见得快乐。
有些人在大众鄙视链中属于比较高端的,也会很痛苦,甚至自杀。比如这两天又有一个跳楼。
4
富二代公子哥维特根斯坦,应该是不大幸福的。他一辈子没老婆,据说一直搞不清自己应该爱男人还是爱女人,他们犹太顶层家庭都是小圈子通婚。他哥据说也是个同性恋,还传说因为同性恋被他爹打死了。维特根斯坦先生对财产失去兴趣,放弃财产继承权。对剑桥大学教授职位没兴趣,辞职去做乡村教师。他一辈子人际关系不好,各种关系一团糟。
那个得到诺贝尔奖的德布罗意,他是法国公爵、德国亲王、科学院院士,也是一辈子未婚。他卖掉祖传豪宅,住在平民小区,出门除了走路就是挤公交车,连私人小车都没有。日常工作就是无比枯燥的理论物理学,作为工作狂,他的工作强度远超996,从来不请假,也没啥休闲娱乐。
若是按照金钱、权势、家庭美满、豪车、豪宅、豪华生活、娱乐享受的标准,维特根斯坦公子和德布罗意公爵真是一步步走下坡路。
这二位歧视链顶端人士,若是放在个人生活幸福感的角度,或许也排不上号。
谁会排在幸福感歧视链的顶端?以前有个著名的欧洲民间故事,叫《幸福人的衬衫》。
王子病了,郁郁寡欢。医生说要找到一个幸福的人,把他的衬衫给王子穿,才能治好。国王派人遍访全国,所见之人,个个都说自己不幸福。终于见到一个非常快乐的牧羊人,说自己非常幸福。国王亲自登门求他要衬衫,牧羊人哈哈大笑,脱下羊皮外套,里面光秃秃的,“陛下,我这辈子还没穿过衬衫呢”。
这个没衬衫的幸福人,就是幸福感歧视链最顶端的人。
最近看到的几个视频,被很多人评为「好幸福」的,是其中二个视频。
其中一个是流浪汉得到一只羊,繁衍了一小群,做了个车子让羊拉着走,他和羊群到处逛,就这样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。
另一个是破旧小屋里一个老头,怀里抱一只花猫,火堆上有个铁架子,热一个破壶里的茶。老头一边烤火,一边喝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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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今天才知道,我之所以漂泊就是在向你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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